2023年4月18日，由北京益行公益信息交流服务中心/中国发展简报主办的简报论坛2023，在北京成功举办。此次论坛由北京境外非政府组织发展中心作为支持单位，以“把握新趋势，破局再出发”为主题，旨在提振行业信心，让国际驻华及本土NGO找到新的发力点，把握当下，逆流而上，破局再出发。在主题发言环节，主办方特别邀请到北京市致诚律师事务所合伙人何国科律师，他分享的主题是：《慈善法》修订前后，公益行业风险与机遇比较。
本文为论坛发言摘要，经何国科律师本人确认并同意后对外发布。
大家好，跟大家一样，我也是一个公益组织的负责人，也需要考虑机构的生存和发展的问题。但是跟大家不一样的是，我是一名律师，这些年一直都是在处理和解决公益组织遇到的麻烦事。
在处理这些事情过程中，对我们公益组织来说有一个很大的启示，就是在当前的时代背景下，公益组织要高度重视机构的合规问题。所以，我今天分享的题目是《慈善法修订前后，公益行业的机遇与风险比较》。 大家注意到，2022年全国人大公布了慈善法修订草案，从修法目的来说，是以鼓励和支持为主；总体来说是，重新考虑慈善的新定位、解决慈善的新问题、出台促进慈善的新措施、完善慈善监管的新机制。第一，体现慈善功能新定位；立法目的中明确要充分发挥慈善在第三次分配中的作用，推动共同富裕，以及要进一步加强党对慈善事业的领导。
从国家层面来说，将充分发挥慈善在第三次分配中的作用，推动共同富裕，写进《慈善法》第一条的核心部分。同时要加强党对慈善事业领导的角色定位。不难看出，未来中国慈善事业发展的基本格调和基本方向，就是慈善如何进一步在第三次分配当中发挥作用，以及如何体现党对慈善事业的领导。这一点确立了修法中新定位问题。第二，回应慈善发展新问题；应急慈善专章、网络慈善，募捐服务平台完善，个人求助入法，充实慈善信托制度。
在疫情期间，面临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就是应急慈善。尤其是应急事件发生时，社会公众的捐赠、参与越来越多，但整个《慈善法》自2016年通过实施以来，这部分内容没有充分体现，导致实践中一线公益机构参与应急、救灾等事件时无法可依。但《慈善法》修改后设置了应急慈善专章，明确了相关条款，不同程度回应了这个新问题。除此之外，近年来互联网慈善、互联网公益面临的问题也越来越多，个人求助要不要纳入慈善法调整范畴，而慈善信托如何进一步完善相关制度，这次慈善法修订中都是有所涉及和调整。第三，优化慈善促进新措施；这次《慈善法》修订中的优惠措施，不完全都是新的内容，更多的是将以往的模糊事项明确固定下来。
一是优化募捐资格门槛；比如将年限从两年变成一年。二是优化慈善事业的扶持政策；包括支持各类社会组织的发展联合，支持社区慈善组织、五社联动、社区基金会等等。尤其是第一次将支持国际交流写进了《慈善法》，并提到要鼓励、支持、引导慈善组织参与国际交流。第四，健全慈善监管的新机制；综合监管机制建立和激活，第三方专业监管，行业部门自律，强化法律责任情形和法律责任追究等。一方面是综合监管机制的激活，包括工商、公安以及网信、金融等部门，要综合监管慈善行业，也提出要鼓励和支持第三方专业机构的监管。比如开展对于项目、信息公开、内部治理等能力评估，也包括通过人才培养、公益创投孵化的方式来支持社会组织，进一步推动行业自律，以及加强对法律责任追究等问题。《慈善法》的修订，无疑给公益行业带来新的发展何机遇，我认为主要有以下几点：第一，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变，需要公益行业进一步发挥越来越多作用，一方面接受社会各界的捐赠，一方面做好慈善财产的管理，最后实现为国家，社会，公众提供高质量慈善服务。现在社会主要矛盾是发展不平衡、不平均的矛盾，所以需要公益组织来弥补解决这个问题。这一点，从各地民政部门能看出一些变化，今年春节后各省民政厅的“一把手”对慈善工作给予非常大的关注，要把慈善融入到各个领域，融入到养老、儿童、助残等各领域。可见，从党委政府的发展理念上来说，各领域的发展都需要慈善力量的介入。那么，慈善最终怎样发挥作用，我认为有两个角色。一方面是如何做好捐赠人的服务，目前捐赠总额是1500亿，如果未来将增长到3000亿、5000亿，那么怎么样的公益组织能够承接这笔钱？如何做好捐赠人的维护和捐赠服务，这个能力需要公益机构去健全完善的，现在很多公益组织对捐赠人的管理、服务是缺位的。另一方面，如何要做好慈善财产的管理工作，包括做好慈善财产本身的保值增值，和做好专业的服务，最后实现为国家、为社会、为公众提供高质量的慈善服务。所以我看到的第一个发展的机遇。第二，公益行业发展的新阶段;从传统的慈善向专业化慈善转变，各个领域都需要慈善力量的支持，同时支持国际慈善交流。
我个人理解，公益慈善已从捐钱捐物为主的传统慈善逐渐转向专业化慈善，专业化慈善就意味着提供专业化服务。所以，慈善不再是简单的花一笔钱就能做好，而是如何把它变成专业化服务，而服务的转变也奠定了慈善事业发展中的新格局和新基调。哪家机构能提供更好的服务，服务的更专业，服务的更到位，发展空间、发展机会就更大。这是第二个我想提到的机遇。第三，慈善税收优惠政策将进一步突破，鼓励和支持各种类型非货币财产的捐赠。从机遇来说，慈善税收优惠政策将会进一步的突破，这个政策出台对行业将是一个极大的利好。此外，鼓励各种类型非货币财产的捐赠，实践中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股权捐赠，越来越多的房屋捐赠，包括知识产权的捐赠。而这些非货币捐赠的出现，需要公益组织提升相应的专业能力，也迎来新时代的发展机遇。第四，慈善信托制度的充实，税收优惠政策落地，对于未来慈善行业发展意义重大。随着慈善信托制度的充实，优惠政策的落地，对于未来慈善行业的发展意义非常重大。我们可以看到未来在信托这个领域，尤其是针对高净值人士和家族的慈善信托发展，也会有一些新的变化。这次《慈善法》修订后，纳入应急慈善何社区慈善，这说明公益行业的力量被看见了。政府在应急、社区领域鼓励更多社会组织参与，尤其在参与应急救援工作中，公益组织是一支不可或缺、不可替代的力量。既然被看到了，就一定会有更多的支持给到公益行业。这是第五个机遇。第六，鼓励第三方专业化机构对公益项目，信息公开、内部治理等进行专业专业评估和支持，公益行业专业服务机构的发展。
从公益行业本身而言，这是一个新话题、新领域。从业务发展来说，需求会变得旺盛，发展空间就会变大。那么，作为专业第三方机构，在未来无论是公益项目，还是信息公开、内部治理，从立法政策上都得到了很多支持和肯定。以上这六个方面，是我想谈的《慈善法》修订前后可以看到的新机遇。公益组织需要思考的是，如何顺应时代潮流，在新的机遇来临时，准确找到自身的定位和方向。《慈善法》修订除了给公益行业带来很多机遇，同时也会伴随一些挑战和风险。我主要围绕这几个方面，给行业伙伴们提个醒。第一， 挑战巨大，目前公益行业发展良莠不齐，行业共识不够，行业人才奇缺、行业自律没有。这是目前整个公益行业普遍存在的问题，也是发展中的第一个风险和挑战。第二，国家监管的不断加强，党建，财务，项目等监管要求的加强，需要一步一步构建政府和行业的互信，只有专业规范才能走的长远。目前社会组织与政府之间的互信还没有完全搭建起来，这需要一个过程，也需要话语体系的转变。如果话语体系搭不上，公益组织做的事情与政府要实现的目标就会脱节，一旦脱节，彼此的互信就建立不起来，互信建立不起来发展空间、发展风险就会加大。所以，如何提升公益行业的专业化能力和专业规范，不仅仅是项目的专业规范，也包括沟通能力的专业，这是第二个风险。第三，政治风险、法律风险、社会风险、伦理风险共存，公益组织负责人各类风险意识都需要加强。互联网时代，一篇自媒体文章就可能造成巨大的社会舆情。对于机构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所以，公益组织负责人要加强各类风险管理的意识，风险意识薄弱就会导致整个机构在不知不觉中面临潜在的风险。还有一点，就是要走具有中国特色的慈善发展之路，其中一个最鲜明的特征是党的领导。除了坚持党领导以外，我们还需要坚持慈善的法治思维，《慈善法》是对政府、对社会、对组织、对个人共同遵守的依据。无论政府、公益组织，还是个人、志愿者、合作方、服务对象，都应该坚持法治，利用法治思维来解决和应对各种事件，而不是找一些短、平、快的方式暂时掩盖过去。从《慈善法》修订前后，我还有一些建议供公益行业的伙伴们参考。第一是慈善需要下沉；也就是说，慈善一定要给需要的弱势群体提供切实可见的服务。慈善的项目一定要感受得到，现在越来越多的项目走向社区，走向乡村，走向一线，我认为这是非常好的方向。第二是慈善要专业；我们的服务要专业，治理要专业，针对捐赠人、资助人的服务也要专业。内部管理、项目设计专业化能力更要加速提升。第三是慈善要透明；有些舆情事件最核心的就是信息公开问题，信息公开要透明，做好信息公开是王道。第四是慈善要规范；要防范组织和负责人的法律风险。南京有一个民非，因处理不当导致负责人面临很大的连带责任。所以，机构和负责人的法律风险防范需要建立起来，才能在新的发展阶段，给组织和个人有一个更好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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