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1月，美国OpenAI公司开发的人工智能聊天机器人程序ChatGPT横空出世，然后迅速发展壮大，影响力遍及全球。该程序不仅可以根据用户给出的指令，自动生成文本（如生成剧本、歌曲、报告以及论文等）和回答问题（如根据问题生成答案和编写计算机程序），还能记住与用户之前的对话和输入的指令，并对一些潜在的有危险性的问题（如哪里能买到毒品）进行智能规避，以及对一些冒犯性的或歧视性（如种族或性别歧视）的指令进行过滤和正确引导。 总之，ChatGPT显示出了超强智能的聊天和问答功能，对各行各业都带来不小的冲击，社会工作也不例外，甚至有社工担心：ChatGPT会不会在不久的将来取代社会工作者来提供服务？我认为这个问题需要辨证地来看。
如报道所述，ChatGPT被测试能通过律师和医生的资格考试，那么大概率将来也能实现通过社会工作者的资格考试。不过这个问题涉及伦理问题，目前教育界和专业领域已经在寻找阻止使用ChatGPT进行职业资格等各种学术考试的方法，并明确规定使用ChatGPT答题违背了考试伦理，一经发现将做舞弊处理。因此，ChatGPT理论上能帮助人们通过资格考试，但是现实而言这是被明令禁止的。ChatGPT可以帮助社工快速、自动生成一些项目报告模板，或接案记录、结案报告等，用户只需根据具体的内容模板填答对应信息。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减轻社工的报告撰写负担，提高工作效率。 以下是让ChatGPT提供的一个社会工作结案报告模板。
可以看出，ChatGPT给出的模板提供的六部分内容，基本符合一份完整结案报告的要求。特别是最后还能提醒工作人员要注意保护服务对象的隐私，十分符合社会工作的基本伦理要求。ChatGPT还能帮助案主快速找到所需的外部资源信息，进而对案主进行转介，帮助案主获取其他资源等。ChatGPT具有一定的检索功能，比如用户可以问：XX市有哪些流浪人员服务机构？如果不是专门服务于流浪人员的社工，可能只知道该市的部分相关机构信息，而ChatGPT能给出更多更全、更新的资讯，方便社工进行资源链接或服务转介等。从这个角度来看，人工智能比传统社会工作更有优势。 以上仅仅列举了三点ChatGPT能帮助或代替社工做的工作。那么，有哪些是社工能做但ChatGPT做不到的呢？这是社工应具备的核心胜任力之一。作为社工，我们应该能针对所面临的问题、服务对象的具体情况，以及在设计和提供服务过程中，不断地运用批判性思维，来灵活处理我们与服务对象的关系，决定如何提供服务，以及如何评估服务的效果等。由于批判性思维因人而异，加之其诸多的不确定性和个体化的差异性等特点，作为人工智能的ChatGPT程序应该比较难做到。社会工作本质上是做人的工作。在这个过程中，社工需要与案主建立信任关系，进行互动，能根据案主提供的信息，进行有效和有针对性地回应。社工还需要能与案主共情，给案主提供一些建议，帮助案主分析不同选择的利弊，等等。这些与人的真实互动，是机器和人工智能很难完全替代的。此外，一些特殊的情境（如临终关怀、面对被性侵或虐待的小孩或被家暴的妇女等），即便社工对案主只是无声的陪伴，也非常重要，这都是ChatGPT不能取代的。 作为助人的专业，社会工作者为个人、家庭及社区提供各种不同的服务。随着科技的发达、社会的进步，传统的社会工作也不断在完善和改进服务措施，提供服务的方式方法也多种多样。未来，ChatGPT或许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参与社会工作者的服务提供过程，例如可以帮助开展一些简单的前期评估，或针对中度抑郁和焦虑患者提供基本的在线咨询和程序化的治疗（类似在线治疗），还可以提供一些对案主自我康复和训练的计划。但是，ChatGPT更多是帮助社工或案主制订一些计划，而非直接提供 “以案主为中心”的服务。 通常，社会工作者在提供服务时，是以社工为主导，社工询问案主的情况，并根据案主的情况进行有针对性地回应。而ChatGPT与用户的互动，则是以用户为主导，用户输入问题或咨询指令，ChatGPT根据这些指令提供相应的信息与回应。因此，如果ChatGPT能替代社会工作者，那么用户（案主）自己就是社工了。因此，我认为短期内ChatGPT还不足以取代社会工作者，而即便将来会，社会工作也可能是最后一块被人工智能替代的领域。 （作者系美国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社会工作学院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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