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影响力慈善研究院发布《技术公益影响力研究》报告,将技术公益定义为“技术赋能社会问题的公益解决方案”,并从三个维度进行研究:创新性、多样性的技术维度;重大性、突破性的成果维度;多元性、慈善家相关性的机构维度。同时,选择十个案例开展技术公益研究,由李劲担任课题组组长,李劲、鲍安琪、姚楠、林伊人等执笔,邹琦担任文字编辑。课题报告将分为I概述系列与II案例系列,以推文形式共分17期进行发布。课题组长李劲撰文从“技术公益”的缘起、发展特征和影响力等方面,阐明研究观点。本文为影响力慈善研究院首席专家李劲撰写的研究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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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初受命负责技术公益案例集的研究和撰写,我一开始是不愿意的。作为一个本科学习机械,助理工程师出身的老公益人,我自认为很可能是技术人员中最了解公益的,也可能是公益人中最懂技术的。
同样,作为一个正统公益人,我一直秉持一个理念:公益是做人的工作,不是做技术的工作;技术不可以代替人去做人的工作。我认为用技术代替人去做人的工作是歪门邪道,不愿为伍。
然而随着研究的初步展开,我对这个议题开始着迷,原来在新时代,新技术的确可以,而且正在代替人更好地服务于人,解决社会问题。以至于团队最后完成的11个案例当中,我不仅作为课题组长完成了总报告,而且半途接手完成了两个具体案例报告,自我感觉也是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现在,影响力慈善研究院终于要在公号发布2023技术公益案例集(一个总报告和10个案例),作为课题组长,还真有些“来之不易的真相”可以提前跟大家分享。
李劲于2023报告发布现场主持讨论 摄影/燕飞
首先,如何定义“技术公益”就让研究小组犯了难。技术公益作为一个流行词汇,已经被很多人认为不就是“用技术做公益”?但研究不能用这种约定俗成的概念,我们真的去查询资料的时候,好像也只有腾讯给出一个“腾讯技术公益”的概念,另外就是NGO2.0王瑾教授给了一个“用ICT做公益”的概念。各大厂都在说做技术公益,但没有人愿意认真去研究它。烦恼之余,我们自我解脱地认为,或许这正体现了技术公益的前沿特征:实践先于理论——这不正是所有创新领域的特征吗?团队最后把技术公益定义为“技术赋能社会问题的公益解决方案”,对其中的“技术”、“社会问题”和“公益解决方案”都进行了探讨。以对“技术”的理解来举例,什么是“技术”?为什么不是“科技”(公益),不是“科学”(公益)呢?这几个概念之间有什么联系和区别?团队努力辨析了科学、技术和工程三者之间的关系,并且找到一些先期研究的佐证,终于得到了自己的答案。接下来的问题是:技术又包含哪些种类?为什么英文中只有“高技术(high tech)”而没有“新技术”?技术主要就是数字技术或者信息技术或者互联网技术吗?那么生物技术、材料技术和基因技术属于技术公益范畴吗?这些问题都让我们这些文科生抓狂,好在团队的学习能力超强,慢慢找到一些依据,形成了自己的理解,厘清了“技术公益”定义的边界。之后,我们又感到需要向读者解释不同案例中“赋能公益解决方案的技术”,其中的具体技术是什么,团队又头大了一次:比如脑机接口用的什么技术?是传感器,还是微处理器?传感器发出的脑神经电信号与微处理器发出的人体动作反馈信号之间是什么关系?技术如何做优先级处理?这些都是作为作者首先要搞明白的——很多研究结论并没有在报告中具体体现出来。而得益于团队的一个基本理念:不可能“以己之昏昏,而使人昭昭”,总算让技术公益议题在知识生产方面取得了一些进展,这样的结果,我个人还是比较满意的。其次,我们发现技术公益虽然这两年才在国内热起来,但实际上已经有了不少先行者,而他们并不是我们今天所说的“公益人”。他们是时任中国计算机学会副秘书长的公司首席战略官,2012年10月就在《中国计算机学会通讯》上发表过题为《技术公益——技术人的社会责任》的文章;是2008年北京奥运会之后腾讯就发起的“黑客马拉松”周末;是在2008年汶川地震之后,由一群阿里巴巴的技术工程师自发开发的网络捐赠平台,也就是支付宝的“前生”;是今天已经逝去的NGO2.0创始人王瑾教授。正是这一个个活生生的、热爱生活又热爱技术的“圈外人”打下了今天“技术公益”议题的基础。技术公益正是这样一个由非公益人开创的公益领地,正等待广大的公益人和技术人共同去耕耘。第三,团队在甄别具体研究案例的时候艰难地发现,在技术公益这个领域,公益同行已经远远落后于企业,我们所选的11个案例机构中,只有马军老师创立的IPE以“信息技术运用于公众的环境知情权”傲然独立。作为一个“资深公益人”,我不得不接受这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事实。这也让我愈发意识到,当今的社会问题已经不再是少数弱势人群的问题,更多、更新的问题是大多数人乃至全体人类面临的问题,也就是所谓的“大问题(big issue)”,而企业在解决“大问题”方面的确具备先天优势。那么我们这些“专业做公益的人”,如何在“技术赋能公益”的议题上做出自己的贡献,体现自己的价值,不正值得我们深思吗?最后我想说,技术公益是一个方兴未艾的议题,是一个实践先行于理论的议题,但技术公益并不是一个靠想当然的、自发的行动,就可以实现成果影响力的领域,严肃的行动研究有助于我们总结经验,并用于指导未来的实践。当前分享的这一系列案例研究成果,由于数据、方法论甚至是研究伦理带来的局限性,目前看来还相当粗浅,但我们仍然期望这些知识的生产和积累,可以为公益同行者提供一些有益的food for thought。(《影响力慈善研究报告2023》已经正式发布,包括《样本慈善家影响力观察报告》《技术公益影响力研究》《慈善家办大学》三部分,影响力慈善研究院公众号将陆续发布报告精华内容。少量纸质版报告供专业人士登记领取,信息登记链接请点击文末“阅读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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